繪者：妹妹
出版社：新手父母
當刺蝟遇上穿山甲，硬碰硬曾經讓我們兩敗俱傷，
看似約定俗成的教養規則，在我們之間被迫出局。
我循著穿山甲留下的線索，嘗試每一個依偎角度，
Reset 曾經的理所當然，走出不一樣的教養之路。
自信－到底該表現給誰看呢？
我以為主動出擊，積極爭取，被看到的才是自信。
「媽媽，我知道答案，但又不一定要讓人家知道我知道！」
原來，提出這樣的要求，是我沒自信贏，才要孩子扳回一城。
快樂－我們原本就擁有的東西。
我盡力規劃、安排活動，一心想著幫妹妹製造快樂。
「媽媽，我不想變裝，也不要去要糖果耶。」
原來，快樂是本質，不必刻意添加，而是得陪著她尋找真正的源頭。
誠實－華盛頓砍倒櫻桃樹的故事是假的？
我不鼓勵孩子說善意的謊言，因為這讓孩子對自己的心不誠實。
「媽媽，那是想像，大家都因為驢子假扮的斑馬變得開心。」
原來，善意的謊言得存在，當它能緩和無情環境，支撐人的快樂時。
自信―到底要表現給誰看呢？
什麼是自信
說到自信，很容易和「未來好不好」聯想在一起：有自信地展現自己，相對能擁有
較多的好機會。
這下可好了，我的孩子不喜歡出風頭、寧可放棄也不想主動爭取，就像是「穿山甲」
一樣，越是想讓她放開一點，她就越是蜷曲地厲害，外面那層厚厚的鱗甲牢不可破，
這真令人擔心。
孩子天生其實沒有差別之心，無從辨認自己與他人間的「優劣」關係，照理也應該
「不會沒有自信」。事實上，大人的「優劣」判斷也都是相對而言，並非絕對有或
絕對沒有。那為什麼自信會不見了呢？還是說有些人真的沒有？
我一度陷入焦慮，到底是什麼地方出錯了？會不會是我太積極鼓勵妹妹做各種嘗試，
反而讓她感覺挫折不斷？這樣的猜想讓母女倆「上下交相賊」一段日子，互相想取
悅對方，卻反而衝突連連，不知所措。
回過頭想，這樣的焦慮來自於與他人的競爭之心，但人生不該是場競爭比賽，而是
一趟特別的旅程，沒有自信也許會走慢點，但也挺自在的嘛。
原來自信不是一種「真正的能力」，而是一種表象或是一種態度。也就是說，自信
可能是最後呈現的「果」，而不是我們認知的、追求的「因」。當我開始不去想如
何協助妹妹培養自信的時候，才意外發現屬於妹妹本來就擁有的自信光采。
試著放棄自己（或這個世界）對孩子的評價吧，自信就會在該發生的時候，自然而
然地出現。
我知道答案，但我不用讓人知道「我知道」
「別讓孩子輸在起跑點」是千古流傳的不變歪理，沒自信的大人自覺輸了，才費盡
心思要孩子扳回一城。勇於表現、主動出擊，的確容易讓人看見，不過友善、內斂，
也是另一種寧靜的吸引力。
這件事情是導火線，讓我重新思考「自信」這件事。我的印象非常深刻，因為妹妹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只有兩歲多。
還記得那天是去博物館參觀，我和妹妹加入導覽行列。導覽結束後開始有獎徵答，
第一個問題妹妹在我耳邊輕聲說出答案，我承認我暗自驕傲竊喜，因此積極地鼓勵
她舉手搶答。
妹妹看似勉強地依了我，慢慢地舉手，速度慢到不會叫到她，向來爭快搶贏的我實
在看不下去，開始有點兒心急，
忍不住告訴她：「妳舉手要舉快一點，不然不會叫到妳啊，也就不會有獎品囉。」
沒想到，妹妹很不高興，大聲回我：「我知道答案，但又不一定要讓人家知道我知
道，我也不想要獎品啊！」
當下我一點兒惱怒也沒有，反而感到無比的羞愧。一個兩歲多的孩子對知識懷抱渴
望和喜悅，卻被我這個媽給搞砸了。原來是我自己愛現、想要人家知道我的孩子很
棒，根本是虛榮的大人啊！到底是誰沒自信呢？
原來「別讓孩子輸在起跑點」這句話之所以千古流傳，就是因為正中父母的要害。
其實是大人自覺已經輸了，才硬是要孩子扳回一城。
此時此刻，另外一個念頭也同時浮現：這個社會就是這麼競爭啊，自己知道有什麼
用，這樣多吃虧啊。我們深知「主動積極」的樣貌在今日有多麼吃香，也知道機會
總是留給準備好的人，但總要舉手抓住機會吧！
也許是因為中毒太深了，腦中這種「恐嚇自己」的資料庫立刻產生一堆連結，還包
括有位哈佛畢業的創業家寫的文章，文中說到，臺灣人就是不會Social（社交）、
不夠勇於表現自己，所以才會總是被人低估，被人忽略，相當可惜！
我無法判斷哪一種聲音是對的、哪一種說法對妹妹比較好，但是我嘗試不讓資訊不
對等誤導我的結論。我自己「產生」了另外一種畫面，來平衡報導一下：
「一個杯盤錯雜、熱烈交談的社交場合，每個人對於介紹自己都躍躍欲試，拿著酒
杯，彼此交換名片，聊了一會兒大家便會自動尋找下一個陌生小圈圈，再次重複介
紹自己。
一輪下來，手中捏著一疊換來的名片，也許印象深刻的根本沒幾個。
這時候，瞥見一個人，很自在的坐在角落，低聲地和另一個人聊天。可能剛好也有
點累了，不自覺地靠過去，聊了幾句才發現，這兩個人挺有趣的，講得話題和其他
人不太一樣，在這裡似乎也不需要急著證明自己，這樣聊著聊著，反而沒什麼壓力。
宴會過後，仍有保持聯絡的，竟然是最後認識的這兩位呢！」
好吧，這樣的想像也許有點自我安慰，但聽起來應該也有幾分真實。若我的女兒展
現的是另一種寧靜的吸引力，像是可愛的穿山甲般惹人疼惜憐愛，我又何必急著把
她訓練成炫耀的孔雀？她的自信能產生內斂、友善的氣息、源源不絕地自我鼓舞的
力量。也許更讓人想接近、更讓人產生信任，這何嘗不是另外一種絕佳的競爭力？
一連串內心戲演完，當時的我恢復了鎮定，我選擇保持沉默，微笑表示，我欣然接
受她的說法。
往後參與各式活動，難免會碰上同樣的情況，雖然我不會再跟妹妹囉嗦什麼，但心
裡有時還是癢癢的。約莫四歲的時候，我實在忍不住，問她：「大人問問題時，妳
不想舉手回答，那這時候妳都在想什麼啊？」
記憶中，她沒好氣的看了我一眼，說：「就猜猜看誰會，誰不會啊？」
喔，這樣妳也覺得有趣喔。（真是無聊）
兒童、育兒、教養
